起她额前的碎发,她闻到对方身上若有似无的葡萄酒味,混着某种熟悉的硝烟气息。
远处传来惠子婆婆呼唤她的声音,她攥紧手帕往面包坊跑了两步,又忍不住回头——那个戴着黑帽的身影已经消失在拐角。
晚上,源千代躺在床上,呆呆地看着天花板,就像是她刚刚来到惠子婆婆家里时那样。
她的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枕边的蓝手帕,布料边缘的针脚早已磨得柔软。
楼下传来惠子婆婆起夜的脚步声,伴随着老式座钟“咔嗒咔嗒”的走时声。
远处电车轰鸣着穿过隧道,惊飞了檐下的麻雀,却惊不醒她脑海里反复回放的片段:那双蓝色的眼睛,那声带着嫌弃的“小鬼”,还有擦身而过时若有似无的葡萄酒香。
“是中也啊。”
指尖攥紧蓝手帕的瞬间,温热的液体忽然砸在枕巾上。
源千代侧过身,将脸埋进带着洗衣液清香的被褥里,年少时藏在巧克力纸船里的心思,此刻正随着泪水漫过枕头边缘。
泪水滑过下颌砸在纸船上,船身被浸得发皱,却依然固执地朝着记忆里的方向漂去。
窗外的月光爬上床头,将她颤抖的睫毛影子投在墙上。
她咬住被角,不让哽咽声惊醒楼下的惠子婆婆,却怎么也压不住胸腔里翻涌的浪潮——那是属于十四岁的、在煤烟熏染的据点里数算天明的夜晚,是藏在半块巧克力里的、说不出口的“谢谢”。
(本章节完结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