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935年12月7日，上海公共租界。
雪粒子敲打在圣玛利亚教会医院的彩绘玻璃上，发出细碎的声响。宋觉青将最后一支磺胺药瓶放回柜中，手指在木质架子上留下几不可见的血痕——半小时前虹口仓库的爆炸中，一片飞溅的弹片划破了她的左大腿。
"宋医生，三号床的病人需要换药。"护士站在配药室门口，声音压得很低。
宋觉青点头，白大褂下摆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摆动，遮住了裤子上那道不起眼的裂口。她拿起托盘时，余光扫过药品架——第三排少了两个磺胺药瓶。
消毒水的气味中混着一丝硫磺的刺鼻。宋觉青的指尖划过架子上的灰尘，不动声色地画出一个五角星的轮廓。组织联络的暗号。
"我马上过去。"她回答的声音平静得如同往常任何一天。
等护士的脚步声远去，宋觉青迅速锁上配药室的门。她蹲下身，从白大褂内侧暗袋取出一个小铁盒。盒盖打开，里面整齐排列着六根□□，每根都只有小指粗细。
药架底部的木板轻轻一推就松动了。宋觉青取出藏在后面的黑色粉末，动作娴熟地分成三等份。她的左眉上，那颗朱砂痣在汗水浸润下显得格外鲜艳。
"磺胺配□□，可致幻。"
一张德文处方笺突然从药瓶后飘落。宋觉青的呼吸停滞了一瞬，字迹锋利如刀，落款让她指尖微颤——
段寒铮。
皮革手套摩擦的细微声响从停尸柜方向传来。宋觉青的手术刀已经抵在了来人的喉结上，速度快得仿佛她早有准备。
"宋医生。"男人低沉的嗓音带着几分戏谑，"教会医院什么时候...治枪伤了？"
黑大衣的肩头落着未化的雪，海关稽查科的徽章在昏暗的灯光下泛着冷光。段寒铮的枪管挑起她的下巴，力道不轻不重，刚好让她看清他右眼尾那道新鲜的疤痕——嵌在皮肤里的铅质活字在灯光下泛着诡异的暗芒。
是她上个月爆破印刷厂时用的铅字。
"段长官，"宋觉青的手术刀纹丝不动，声音却带着护士特有的温和，"海关还管药品过期？"
段寒铮低笑，呼吸拂过她眉间的朱砂痣。他擒住她手腕的瞬间，宋觉青清晰地看到他虎口上那个陈旧的牙印——十四岁那年，父亲被处决的刑场上，她留下的印记。
窗外突然爆发的火光映亮了整个储藏室。爆炸声从两个街区外传来，震得药瓶叮当作响。借着那一瞬的光亮，宋觉青看清了段寒铮怀表里嵌着的照片——她十六岁在圣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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